104、阿妹,想我么?(1/2)

缭乱的薄被上斜卧三只棉枕,烛渊便卷在缭乱的薄被中,大半边脸埋在棉枕之中,墨发披散,倚着颈窝垂在薄被上,双眸轻阖,在龙誉撩开纱帐之时如蝉翼一般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却是没有醒来,一只手搁在身上,一只手则伸出了床外,虽只露出半边脸膛,俊美之貌却丝毫不减。

这是龙誉第二次细看他睡着时的模样,或是大半个月没有见面的缘故,龙誉还是不可控制地出神了,在床前慢慢蹲下了身,双手交叠着搁到了床头,将下巴垫到了交叠的手背之上,静静地看着呼吸均匀的烛渊。

原本他总是如影随形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觉得烦不胜烦,如今大半月未曾见到,却觉想念,难怪都说这世上情之一字最难解,竟能让人发生这么奇怪的转变。

龙誉微微歪着头,竟没有将烛渊叫醒的打算,反而是向他的脸凑得愈来愈近,已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甚或能闻到他发间清新的山泉味。

看着看着,龙誉不知不觉地微微扬起了嘴角,不可否认,他确实很漂亮。

“阿妹觉得我好看么?”就在龙誉兀自傻笑时,烛渊蓦地睁开了眼,嘴角含笑,语气有七分慵懒,两分玩笑,一分温柔。

龙誉惊得往后跌坐在地,看到烛渊仍旧维持着将脸埋在棉枕中浅笑的模样,不禁有些愠怒,“你没睡着!”

“睡着倒是睡着了,只是阿妹进来之时弄出的声响太大,把我吵醒了。”烛渊没有坐起身的打算,只是将挡在眼前的几缕发丝撩至耳后,“不过没有睁开眼而已。”

烛渊说完,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而后将整张脸一齐埋到棉枕里,困倦不已的模样。

“你——”龙誉刷的站起身,本是想破口大骂,可是看到烛渊一副模样有似撒娇,升起的火气便莫名地消褪。

“阿妹,困不困?”烛渊微微转头,将一只眼从棉枕中露出,关切似的看着龙誉,“要不要一起睡?”

“阿哥大清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与你一起睡觉?”龙誉眼角微微抽搐,咬牙切齿地瞪着床上的烛渊,这个白面小男人,嘴里就没吐出过一句好的!

“这倒不是。”烛渊也回答得坦白,“只是现下倦得很,不想说。”

“……”

龙誉一副牙痒痒的模样让烛渊心情大好,尚有一半掩在棉枕中的嘴角扬了起来,“阿妹果然不适合郁郁寡欢,有血有肉面不藏色才适合阿妹,看来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阿妹自我恢复得很好。”

“因为我想明白了,我不必要与曾经过不去,我的眼睛,必须向将来看。”龙誉不闪不避,直视着烛渊的眼眸,说得坦荡自然,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对未来的自信与期待使得她整个人熠熠生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烛渊看得出了神,再轻轻一笑,慢慢坐起了身,伸手拍了拍床沿,笑道:“阿妹,来,坐。”

龙誉虽然有些排斥烛渊这乱糟糟的床,心想着这么个有洁癖的人,竟然爱干净不爱整齐,真是神奇,倒也不抗拒,爽快地坐到了床沿上,她可是在男人窝里滚爬过的人,这有什么。

“阿妹,想我么?”龙誉一坐下,烛渊便歪着头开门见山地问道。

龙誉睨了他一眼,脸不红心不跳且毫不给面子地斩钉截铁道:“不想。”

“我的阿妹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若是换了别个姑娘,听着这么一句话,不知早已羞成何种模样了,偏偏阿妹就是与众不同。”烛渊笑意浓浓,仿佛连眉眼都染上了笑意,“这样的阿妹,才是我所喜欢的。”

“而阿妹的话呢,则是绝对的口是心非。”烛渊往龙誉凑近一分,“阿妹不要忘了,你心里想些什么,一般是瞒不了我的。”

龙誉却没有笑,只是注视着烛渊含笑的眉眼,“那阿哥喜欢我什么?阿哥不是恨着我的吗?”

这是她心底的疑问,一日不得解,她就觉不舒坦,总觉他对于她说,都是飘渺不定的,时而近,时而远,时而热,时而冷。

她想要的,很简单,也很明确,即便从前她坚决地认为她不需要情爱也很明确,要么明确的爱,从一而终,要么不爱,一分一毫都不牵扯。

“我确实是恨阿妹。”烛渊不否认,嘴角笑意仍在,只是眸中笑意再慢慢变冷,“可我也不否认我喜欢阿妹。”

“只是阿妹自己也知道,喜欢不是爱,喜欢只是一种很浅很浅的情感,可有,也可无,根本无法做到能为对方交付生命的地步,就连完全信任都做不到。”烛渊说着,抬手撩起了龙誉的一缕发丝,在指间绕着圈儿,“就像阿妹对我一样,只是喜欢,并非是爱,对么,阿妹?”

“所以阿妹心中所想要的明确的爱,我给不了阿妹答案。”烛渊将龙誉的发丝绕到了顶端,手停到了她的鬓边,看着她明亮如泉般的眼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上了她的脸颊,语气凉淡却不失温柔,“阿妹知道的,我的心早已死了,融进一个你,是连我自己也震惊愕然的事情。”

“况且,连阿妹一个拥有正常心的人都还未有真正地做到爱,又岂能奢望我回应如此炙热深刻的情感?”说到最后,烛渊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从未有在任何人面前坦白过自己的心,他恨她,但他也的确在乎她,只不过这样的在乎不是爱,他虽未爱过,却深知什么叫爱,就像他深恶痛绝的师父对师娘那样,像他对她所说的故事里苗族少女对中原男子那样,像布诺对朵西那样,他对她,仅仅停留在在意的程度上,离可以毫不犹豫为对方交付生命,可以为对方无条件付出还很远很远,若不是眠蛊,倘若在生死关头,他选择的会是放弃她,而不是与她同生共死。

这就是喜欢与爱的区别,还没有人能以爱之情来撼动他的心,他觉得,这世上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为他无条件付出的人存在。

所以,他对她的在意与喜欢,应当是极限了,毕竟,活了这么久,她是第一个对他说出要疼他关心他的人,第一个以实际行动表现出对他在意和关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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