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我带你走,愿不愿意?(1/2)

林府前院,曳苍已经进逼到了中庭,而对方既早有准备,他所面对的对手必不会是泛泛之辈,心口上那尚未好透的伤因着连日连夜地狂奔已开始负荷不了,再这么大肆动用内力,已能感受得到伤口在慢慢撕裂开。

可是他不能停,他若停下运转内力和手上的气刃,他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他既然决意来到中原,没有见到她之前,他绝不会死。

他不知她何时在他心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让他为了她宁可不顾生死。

他只知,他不顾一切来到中原,只为了见她一面,问她一句话。

指尖气刃在颤抖,面对似乎永远也斩杀不尽的中原人,他不知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撑到何时,他的气刃再如何威力无穷,也会有因他体力耗尽而消散的一刻,而且,他只有一人。

“曳曳——!”突然,林蝉蝉又悲又喜的声音在刀戟碰撞声中突兀响起,使得曳苍微微一怔,不禁抬眸向急急朝他奔来的林蝉蝉望去。

林蝉蝉在远远见到被环围其中的曳苍时,泪水便不可控制地自眼眶溢出,扑打在脸颊上,太好了,曳曳没有死,曳曳还好好的,曳曳来找她了!

可就在林蝉蝉向曳苍所在的方向飞扑过去时,曳苍因为林蝉蝉方才那惊喜的呼声微微分了神而没有注意到朝他身后劈来的剑势,林蝉蝉害怕地尖声惊叫:“曳曳小心——!”

可林蝉蝉没有能如愿地扑到曳苍的身边,因为有人无情地将她拦住了,曳苍也没能成功躲闪开身后那一剑,因为他看到突然拦在林蝉蝉面前的两名身形高大的男人,担心她会有危险。

因此,曳苍的背上便生生受了那一剑,正正好斜劈在他背部那还未好透的伤口上,血水蔓延,滴落在地。

曳苍身体微微晃了晃,嘴角血流蜿蜒,指尖气刃瞬间短去一半。

“曳曳!”林蝉蝉心如刀绞,想要去到曳苍身边,奈何却被两名男子死死钳着双臂前进不得,只能不断挣扎着,泪水汹涌,“放开我!放开我!”

曳苍此处的厮杀也因林蝉蝉这突然出现而骤然停顿下来,众人震惊地看着鬓发散乱满脸是泪仍是平日里打扮的林蝉蝉,心中疑惑重重。

今儿不是林大小姐上轿的大喜之日吗?为何林大小姐还是这副打扮?又为何,对着一个中原武林人人痛恨的五毒妖人哭得花容失色?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被他们这些外人知道的纠葛?

“各位弟兄,五毒教不仅掳我林家女儿,更对我林家女儿下情蛊!想要毁了我林家与藏剑山庄的名誉!五毒不诛,天地不容!”林麟看出众人脸上的猜疑,不由痛心疾首道,说着还眼神狠绝地看着曳苍,一副恨不得喝其血寝其皮的模样,真真像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十恶不赦天地不容的大恶人一般。

而众人一听情蛊二字,心底的猜疑瞬时便被怒火恨意所替代。

情蛊,一旦体内被种下此蛊,宿主心中便只爱蛊主一人,情蛊虽不夺命,却是拆散爱侣最好的武器,而他们之所以都知道情蛊,是因为以前苗疆尚未与中原水火不容时,中原时常有人向苗人买蛊,用在那些不肯匍匐在他们脚下伺候他们的女人身上。

而如今,这情蛊种在林家大小姐身上,毁的不仅仅是林家大小姐,毁的更是整个藏剑山庄的颜面,而扬州藏剑如今是中原武林的龙首,毁其颜面如同毁了整个中原武林的颜面。

五毒外教这么做,无异于在向整个中原武林宣战!

“铲灭五毒外教!杀净所有五毒妖人!”五毒妖人,太狂妄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麟眼底的骄傲与满意一闪而过,走到满面泪痕的林蝉蝉面前,面色阴寒,林天,居然就这么让她跑出来了!?

只见林蝉蝉看着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张嘴想要大声告诉所有人,事情不是她二叔说的那样,曳曳并没有给她下蛊,五毒教也不像他们所说的那般天地不容!

可林蝉蝉刚一张嘴,便觉口中被塞入了一粒小小的药丸,只见自小以来虽然对她严厉却不乏疼爱的二叔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眸子明明笑着,出口的话却是痛心疾首般的语气,“好孩子,不要怕,二叔会为你报仇的,定会杀了这个妖人为你取来解蛊之药。”

“不是这样的!”林蝉蝉立刻猛地摇头,可是张张口,却发现她一个字也发不出声,惊恐且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麟,二叔,竟然对她下哑药!?

林麟笑得温柔,看在林蝉蝉眼里却异常狰狞,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另行他策了。

“放开她。”曳苍冷冷盯着林麟,任心口剧痛,任背部淌血,面上无一丝惧色。

“右长老死到临头,还是先关心自己的命为好。”林麟冷笑着转过身面对着曳苍,众人不等他话音落,新一轮的厮杀再一次开始。

曳苍眼神骤然冷至极致,只见双手轻轻一扬,再一落下,那已短去一半的气刃瞬间长至四尺!森森然泛着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紫气。

“我本不善用毒,你们既要逼我,便别怪我将你们拿来试毒。”曳苍声音森森冷冷。

林麟有一瞬间的震惊,眼底的恐惧一闪而过,很快被浓浓的恨意与不甘所覆盖,聚毒紫刃,当年,他就是险些丧命在这毒刃上,以致他这二十年来身体里的残毒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

他恨,恨这个所谓的五毒右长老,恨整个五毒教,以致恨整个苗疆!

所以,他要毁了这让他苦痛折磨的一切!

曳苍话音堪落,众人还来不及看清他如何出手,只觉一道戾气刷面而过,顿时血花四溅,几颗脑袋骨碌碌滚落到底,那飞溅的血花见到皮肤之上,只觉一阵火辣辣如皮肤燃烧起来一般火热撕痛,那被血滴溅到的皮肤瞬间糜烂,直透皮肉下的白骨!

“是剧毒!诸位小心!”林麟再不能作壁上观,执剑上冲向了曳苍,他必须要护住他在中原武林的形象与地位,绝不能在此使得他经营了数年的一切被毁。

“二十年前你赢不了我,二十年后你依旧不可能赢得了我。”曳苍看着林麟,冷声道。

“未,必!”林麟胸中怒火燃烧,咬牙切齿,两个字挤着牙缝狠毒地迸出来。

那些前一刻还在举剑的武林人士识相地往后退开几步,深知这时候他们若是再出手只会自乱阵脚,丝毫帮不上林麟一点儿忙。

刀光剑影,厮杀,血腥,他们两人的一招一式快得旁人无法辨认,唯见两个纠缠的身影打得难解难分。

林蝉蝉看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再挣扎不再吵闹,深思完全紧紧揪在了两个相杀的人身上,二叔虽然利用她,可毕竟是她的亲人,她再如何狼心狗肺也不会真的希望二叔受伤,而她更不想看到曳曳再受到丝毫的伤害。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时,一枚小小的银针在所有人都未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不知从何处朝曳苍飞去,曳苍察觉之时迅速躲开,然而这却给了林麟一个大好的机会,长剑刺穿了曳苍的腰部!

曳苍吃痛,面色煞白,收了左手气刃,捂住了腰上的血口。

“啊——!”林蝉蝉张着无声的嘴,如疯了一般想要挣开两名男子的钳制,已经稍得缓解的双眼此刻又被咸苦的泪水浸得生生疼,仿佛要滴出血一般火辣辣生疼。

然而曳苍的吃痛只在一瞬间,将手从腰上的血口拿开,甚至看也不看满手粘稠的血,再一次在左手指尖结气成刃。

因着曳苍满手鲜血,使得他那原本透明的气刃此刻浮着猩红之色,让所有人都真真切切地瞧见一把连臂长血刃。

林蝉蝉仍旧在拼命挣扎,不!曳曳不要!再运功你会死的!会死的……不要……

曳苍的目光有些微涣散,在触碰到林蝉蝉尽是泪痕的面庞时,又很快聚起了神。

林麟再一次举剑。

“不——”林蝉蝉被死死钳制着,几近崩溃,就在她撕心裂肺地无声呐喊时,钳制着她行动的两名男子突然间一齐松开了手,林蝉蝉一时间也无暇思考为何会突然间给她自由,一心只想着扑到曳苍身边,他生她亦生,他死她亦随。

林蝉蝉本就轻功了得,再加上情急,扑到曳苍面前不过转瞬,曳苍震惊,林麟亦是大惊,可是剑已出,难以收回,只眼睁睁地看着剑尖向紧抱着曳苍的林蝉蝉背部刺去!

“蝉儿让开!”林麟大吼,语气真真急切,却不知出于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林蝉蝉紧紧搂着曳苍,将生死置之度外,曳苍心惊,迅速抱着林蝉蝉逆转方向,让自己的背部却承受那已无法闪躲的一剑。

林府中庭右面的两层阁楼上,一名手里还捏着一根细小银针的白衣公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庭中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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